生死法则(下)

前情请看《生死法则(上)》

7

“一定就是她了!”下午两点,曹宜涵在审讯室摁下了暂停键,指着电脑上的视频录像对赵沐说。

赵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为什么呢?”

“你先别着急,下面还有更精彩的。”曹宜涵点击了继续播放。

视频中秦峰并没有被蓝溪的言语带偏了方向,而是继续问:“请问你有没有关于这个案子的信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蓝溪将镜头拉近自己,右边面颊的肌肉牵动着嘴角,形成了一个迷人但又充满陷阱的微笑:“当然有,赵沐两年前告诉过我,他知道蔡和丰自杀的内幕,但是没有证据,法律是不会惩罚吴如龙和冯克的。当时我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年前我听说了闵秀的事情,也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赵沐看到蓝溪的这个微笑后,点了下暂停键,木然地问了曹宜涵一句:“这个人真的是蓝溪吗?”

“你认识的蓝溪是什么样的?”曹宜涵问。

赵沐张开嘴,像是要一口气说出很多蓝溪的事情,但是看着曹宜涵等待的目光,却发现自己除了中午已经提到的“长发,爱穿浅色衣服,笑起来有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对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外,似乎并不知道更多。

真的没有关注过这个人吗?赵沐在脑海里搜寻着,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蓝溪的家庭背景,不知道她的年龄生日,不知道她有没有过恋爱经历,不知道她在国外究竟在读什么专业。

并不是没有问过,但是似乎都被轻易地敷衍过去了。为什么能够被轻松地敷衍过去呢?难道真的就没有透露过吗?

对的,没错了,是不在乎,自己并没有真正把这个学姐、朋友放在心上。因为她不需要被讨好,和她在一起时总是她在照顾大家,所以没有人去关注她是怎样的。与之对应的,赵沐轻易地就可以说出唐诗的很多故事。

一直追溯到四人初识的时候,赵沐才终于想起一点事情:“她是个医生,但是学医是她妈妈的希望,她有自己喜欢的专业,那个专业是……”赵沐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音乐吗?”曹宜涵问,“我看到她今天锻炼穿着印着‘FreeSolo’的汗衫,应该是想当个音乐家吧。”

赵沐再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别说这些了,你到底有没有和她说过你知道蔡和丰自杀的内幕?”曹宜涵问。

“当然没有!”赵沐用手揉着头发,喃喃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曹宜涵看到赵沐一时也没有头绪,接着摁下播放键。

视频中蓝溪与秦峰又进行了几轮心理上针锋相对的问答,但是对案件的帮助不是很大。在沟通快结束的时候,蓝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秦峰说:“秦队长,五丰山侧峰的峰顶区域早就被五丰集团买断了,只有五丰山庄一处建筑。

“那个山庄地势险要,进出只有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在半山腰的转弯处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山庄的管家室里面应该可以查到监控录像,相信对你们应该有用。”

赵沐看向曹宜涵,用眼神问她有什么发现。

“最后一次有人进入就是周六下午的你,期间只有蓝溪在周天晚上十点五十左右驾车离开,再之后就是秦队带着我们进入,我们彻底搜查了那个区域,没有其他人。”曹宜涵面色不太好看。

“也就是说,凶手就在我和唐诗之间。”赵沐低下头。

“虽然我觉得蓝溪绝对有问题,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一句,真的不是你吗?”曹宜涵直勾勾地看着赵沐。

赵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自己从房间走出来,悄悄走进冯克的房间,快速刺死了他,然后走进吴如龙和唐诗的房间,一刀割破吴如龙的喉咙,然后用刀逼着唐诗吃下了自己准备好的整罐安眠药,然后看着她停止呼吸,才走向阳台将衣服和凶器丢向山涧,继续回房睡觉。

蓝溪给出了这个合理的解释,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动机,结合闵秀的死,合理到足够让曹宜涵问他第二遍这个问题。

赵沐站起身,用手轻轻拍了拍曹宜涵的肩膀,离开了审讯室。在路上,赵沐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对自己无比了解,而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从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困住他的这个局无懈可击。

8

天刚蒙蒙亮,五丰山一片静谧。靠近山脚的地方,碎石滩上一个军绿色的帐篷内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将赵沐从睡梦中唤醒。赵沐缓缓坐起身来,眼角的余光告诉他帐篷里有些地方不对劲。顺着直觉扭头向左看了一眼,发现旁边的紫色睡袋里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赵沐缓缓将视线上移,看到一把刀插在这个人的左胸。继续向上看去,这个人不是高恒,而是双目圆睁的自己。

赵沐从床上醒来,噩梦就像现实中的困局一样折磨着他。房间内没有钟表,从光线推测出天还未破晓。有一只鸟儿在窗外欢腾地叫着,才不管现在是几点。

赵沐听不出是画眉还是百灵,就像他不知道蓝溪衣服上的“FreeSolo”是流行音乐还是古典音乐。

昨晚临睡前,赵沐闭上眼睛,终于找到蓝溪和秦峰说那句话的依据。

两年前,蔡和丰跳楼死后的某一天,自己和蓝溪在偶遇闲聊时说起过这件事。自己当时对身边的人如此仓促的逝去感到震撼,对蓝溪说:“不知道世界怎么了,和丰那天下午还告诉我说他已经得到投资人的口头承诺,所以才来和我们露营,想和唐诗一起庆祝。没想到晚上就……”

蓝溪当时好像是说了句:“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他会自杀是吗?”

这段对话在回忆里就此结束了,自己当时究竟回答了什么呢?赵沐苦思不得,但是唯一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蓝溪告诉秦峰的那句话。

距离洗漱还有一段时间,赵沐坐在床上,重新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造成这个处境的三个难题。

第一,吴如龙和冯克不可能是自杀,五丰山庄那两天总共就他们五人。排除自己,究竟是唐诗还是蓝溪杀死了他们两个?如果是唐诗,动机是什么呢?如果是蓝溪,不仅要解释动机,还要破解不在场证明和密室之谜;

第二,当时密码箱明明是五个人共同确定的密码,最后蓝溪由于要走了,所以取出自己的手机后,是在大家面前把手机放进去,然后输入了第一位密码6,然后大家依次独自输入各自记住的密码,然后蓝溪输入了最后一位密码3。

但是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输入的密码是什么,为什么凶手可以在自己睡着的情况下打开保险柜取出手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还能够破解自己的锁屏六位密码,从而发出微信?

第三,蔡和丰到底和此案有什么关系?似乎无论凶手是唐诗还是蓝溪,动机都绕不过蔡和丰这个点。当年投资人到底有没有撤回他的投资?他和吴如龙是什么时候约定的赌约?他的死真的是自杀吗?自己当时究竟是如何回应蓝溪的那个问题的呢?

时间不断在流逝,赵沐无论如何思考,也难以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又睡着了。

周围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日出后光线射入拘留所的房间内,将赵沐再度唤醒。白色墙壁反射的强光给他的眼睛带来刺痛感,让他仿佛回到了昨天。赵沐站起身,浑身仍是一样的酸痛。巡逻的警察走到他门前,提醒他赶紧去洗漱。

赵沐点头的那一瞬间,电流从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闪现出来,难道说有那种可能?虽然难以接受,现在也很难验证,但是至少可以作为破解蓝溪不在场证明的一个选项。

洗漱和早餐完毕后,曹宜涵再次来探望赵沐。两个人见面后,曹宜涵用手轻抚了下赵沐的脸颊,充满歉意地看着他。

“没事,作为一个警察,需要抛弃自己的情感去质疑一切。我理解的。”赵沐微笑着回应。

曹宜涵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开始打趣他这两天好像变白了。

“我想我找到了破解蓝溪不在场证明的一个可能性。”赵沐对曹宜涵说。

“不可能吧?”曹宜涵吃惊地看着赵沐,“我和我爸两个人想了两天,都找不到有任何破绽。你确定?”

赵沐将那个闪现的想法告诉曹宜涵后,曹宜涵虽然仍是狐疑不已,但是承认确实存在这一可能性。

“现在已经过了两天,最重要的证据已经无法从我体内验出来了。所以,得拜托你看下是否能从现场其他地方找到证据。”赵沐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说,“我不相信弱不禁风的唐诗会是凶手。

“这个问题破解后,还有密室和手机的问题等着我们。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蓝溪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所以,我已经做好了真相被掩藏的心理准备。”

曹宜涵听到这句话,哈哈一笑:“别这么说,咱们可不能输给一个哲学博士。”

“你是说?”

“没错,我查了下,蓝溪毕业后去了加州读哲学专业,现在博士即将毕业。”

“没有学医吗?”赵沐想起蓝溪当年说起她妈妈希望她做医生的期望。

“没有,她也没有学音乐。”曹宜涵笑着说,“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她。”

赵沐认真回想了一下,就在蓝溪问他那个问题后,直到这个周末前,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你说得对,是关心太少了。”赵沐点头承认,但是一句话突然脱口而出,“不过她唱歌那么差,当然不是学音乐。”

现在曹宜涵的话让他隐约记起,之前蓝溪确实说过想要学习哲学,当时还被他们五个人嘲笑。

没错,他记得蓝溪唱歌走调十分严重,和唐诗的歌声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而且,蓝溪似乎是非常不喜欢音乐的吧,在德国时,他们无论是聊起歌曲还是乐器,蓝溪都直接拿本医学书到一边去看了。

这样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会穿印着“FreeSolo”的衣服呢?FreeSolo……FreeSolo……

真是太傻了,赵沐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宜涵,密室的疑问,我想我也已经破解了。”

9

山门市新湖区距离公安局开车大约十五分钟,蔡和丰的家就在新湖区鹏鼓街道的一个小区里。

曹宜涵在和赵沐见面后,重新燃起了希望。密室和不在场证明都已经破除了,现在只差杀人动机和手机两个谜团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六层小楼,曹宜涵不知道蔡和丰的家人能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建成于20世纪90年代初,墙外的颜料被风吹雨打得褪了色。如此老旧的房子应该也不会再刷新了吧。

曹宜涵一边走在狭窄的楼道中,一边想象着老年丧子的夫妻在这栋被遗忘的建筑内,一边怀缅着已经被世界遗忘的儿子,一边逐渐被这个世界遗忘,该会是怎样的悲凉。

四楼二室的门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地面也没有像其他户人家一样铺上脚垫。

曹宜涵深呼吸后,轻轻地敲了敲门。良久后,门缓缓地打开,一头白发的男人打开了门。

“您好,我是山门市警察,来了解关于蔡和丰的一些事情,您是……”曹宜涵看着眼前不知道该称呼叔叔还是爷爷的男人,问道。

“我是蔡和丰的爸爸,请进吧。”蔡迟敞开门,将曹宜涵引入屋内。

“叔叔您好,阿姨也在家吗?”曹宜涵看到屋内整洁而冷清,蔡和丰的照片没有出现在屋子的任何一处。

“她在屋里躺着,这两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蔡迟为曹宜涵倒了一杯水,拆开茶几上礼品装的果篮,递给曹宜涵一个桔子,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下。

曹宜涵最爱吃桔子,于是也不客气,剥开吃起来,一边嚼一边问:“这果篮是有人来看望阿姨时送的吗?”

“嗯,是小丰的一个大学同学,已经两三年没见了。她从国外回来,专程来探望你阿姨。”蔡迟说到“小丰”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已经不太习惯再说出这个名字。这个停顿,屋内躺着的妻子,与满头的白发,不知为何,竟让曹宜涵眼睛湿润了。

“您说的这个同学是叫蓝溪吧?除了她,还有别的同学来看过阿姨吗?”曹宜涵平复了下情绪,接着问。

“就是她。除了她,也没别的同学来看望我们了。你们年轻人应该朝着未来和远方看,不像我们,只剩下回忆了。”蔡迟笑了笑。

“叔叔您别这么说,您其实还年轻,阿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我再问您个问题,我们了解到之前和丰有一个女朋友唐诗,她有来看过您和阿姨吗?”

“唐诗啊,这个孩子我一直没见到过。只是小丰说过她家庭富裕,怕配不上她。其实我和他妈妈都更喜欢小溪这个姑娘,一看就像是真心会对小丰好的女孩。”蔡迟现在还在惋惜。

原来蓝溪和蔡和丰还有这层关系,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呢?曹宜涵接着问蔡迟。

“他们是在德国认识的,之后因为小溪全力帮小丰做一个你们年轻人称之为APP的东西,所以经常晚上来我们家。两个人真的是花费了很大的心血,在小丰去露营的那天,他兴奋地告诉我们终于就要成功了。没想到……算了,不说了。”

蔡迟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蔡和丰的房间内,拿出了一个三星手机,插上电源开机,然后招呼曹宜涵过去。

曹宜涵凑过去,看到蔡迟笨拙地点击着屏幕,打开了一个叫“医诗”的APP。

蔡迟依次点了几个症状,屏幕上立刻反馈出可能的病因和建议。这是一款融合了蓝溪医学知识和蔡和丰智能算法的超前软件,难怪有人愿意投资。

曹宜涵探索着这个测试的APP,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蓝溪能和蔡和丰走那么近,这个APP就是两个人努力的结晶,但它只是永远留在了这一台手机上,而且名字属于唐诗。

“叔叔,您刚才说您和阿姨都更喜欢蓝溪,那她对小丰有没有……”曹宜涵冲着蔡迟笑了笑,“您懂得,就是那种感觉。”

蔡迟已经很久没和别人聊这些了,也被曹宜涵感染了,笑着说:“这个我可说不准,但我猜总是有的吧。趁小丰不在的时候,我和小丰妈妈也开他们的玩笑,她倒是从来没有否认过。

“但是这个傻孩子知道小丰喜欢唐诗,所以也不勉强,还主动要小丰保证不把两人合作的事情说出去。小丰的妈妈说小溪这孩子像是年轻时的自己,更愿意做个生活的旁观者,惧怕去争取。”

“叔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时隔那么久有点不太合适,您如果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

“你问吧,除了小溪,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了。我尽量回答你。”

“当时有怀疑过小丰是被人害死的吗?”曹宜涵小心翼翼地问。

“怀疑,怎么不怀疑?谁也无法让我相信我们小丰是自杀的。我们当时怀疑过吴如龙和冯克,也怀疑过赵沐和唐诗,甚至怀疑过那晚整座山露营的人!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

“我和他妈妈痛苦了很久之后决定,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愿意带着对几个孩子的怀疑和仇恨度过下半生。所以,我们放弃了对找寻凶手的执念,而是相信他像自己一直向往的那样,去探索天堂里究竟是否有超级计算机了。”

蔡迟仰起头,让饱含热泪的眼眶对着天花板。

良久,他起身送曹宜涵离开前,又开口说道:“小丰的葬礼办完后,第二天小溪带着晒伤和满身的蹭伤跑到我们家,狠狠地哭了一场,边哭边问我们: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们三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她就消失了,一直到周六上午来看我们。

“让我既欣慰又难过的是,昨天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对小丰的牵挂了,现在只有我们这一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还会记得小丰这个优秀的孩子。有一句话我在周六傍晚发了短信给小溪,现在也送给你:好好生活,孩子。”

曹宜涵听完这句话,用力地点点头。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刹那,突然忍不住泪如雨下。个中原因她怎么也想不清楚。

10

电影《大佛普拉斯》里面有一句台词:“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在这个案件前,案件中的几个人不止对于曹宜涵,甚至对于赵沐来说,都只是几个存在又忘却,偶尔再度记起的社交符号。

在曹宜涵中午告知蓝溪与蔡和丰的关系后,赵沐才突然想起,蓝溪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时,问他“你也不相信他是自杀是吗?”后,自己为什么一直记不得如何回应的了。

因为当时闵秀打了电话约自己去吃饭,自己立刻与蓝溪告别,就这么把蔡和丰的人命给落下了。如果他当时用心调查,为警察提供更多的线索,蓝溪还会离开吗?五个人的结局会不一样吗?

赵沐终于明白,自己愿意为了闵秀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却不愿为了一个朋友多花一些时间帮他追求正义,这就是蓝溪设这个局困住自己的原因吧。

赵沐闭上眼睛,对曹宜涵说:“现在事情应该比较好推测了。那晚蔡和丰被吴如龙和冯克推下楼身亡,唐诗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选择了和吴如龙一起隐瞒这件事,而我由于心思全在闵秀那里而没有帮助蔡和丰讨回公道。

“同样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直对蔡和丰心存好感的蓝溪之后知道了蔡和丰死亡的真相,所以在这个周末杀死了相关的三个人,嫁祸在我身上作为惩罚。现在除了不在场证明和密室,动机也有了。”

“关于你早晨告诉我的不在场证明和密室的破解方法,确实是有可能性的,但是你有证据吗?”曹宜涵问。

“本来没有的,但是听了你刚才说的话之后,我差不多已经找到证据了。”赵沐长吁了一口气,“蓝溪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看到曹宜涵困惑的样子,赵沐解释说:“不是说能力,而是说心理。杀人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杀人。即使怀揣着无比正义的动机,当一个人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她第一次就是夺走三个人的生命,而且还要布置一个如此精妙的局脱身。”

“别夸她了,快想想怎么破解最后一个谜题——手机吧。”曹宜涵说。

“关于手机我倒是想过了,其实很简单,只要在密码锁上涂一层关灯之后才能发现的发光材料,采集到我们四个输入的数字,便只有24种组合,很快便可以试出来。至于我手机的密码,只要在房间内放上几个摄像头,就可以拍到我输入密码的画面。